回到后殿,佘竣的脚步在铺着青木的走廊上几乎没有发出声响。他停在鎏金雕花的房门前,指节在檀木门板上叩出三声轻响。
“进来。”屋内传来风云儿特有的嗓音——平日里威严,此刻却带着几分慵懒。
佘竣推门而入,反手将门轻轻带上。随着“咔嗒”一声轻响,将室内外彻底隔绝。
烛火摇曳中,风云儿正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青玉棋子。她已换下正式的宗主夫人服饰,只着一袭月白色家常长衫,发髻松散,与大殿上那个怒不可遏的贵妇人判若两人。
“竣儿,你来了。”她眼皮都没抬,手指一弹,棋子精准落入三丈外的棋篓。
佘竣嘴角扬起一抹与大殿上威严宗主完全不符的顽皮笑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榻前,竟像个孩子般盘腿坐在地毯上:“妈,你的这招真厉害!大殿之内的长老和弟子都被震慑住了。”
风云儿终于抬眼,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为了给你继位扫清障碍,也只能这样喽!”
“妈,我演得怎么样?”佘竣仰着脸,眼中闪烁着期待被表扬的光芒,哪还有半点宗主的威严。
她伸手揉了揉儿子头顶,“你演愤怒孝子演得不错,我摔袖而去时,那几个老家伙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风云儿捏了捏他的鼻尖:“这样即可以让你名正言顺地娶风漓雪为妻,又能确保新规的实施。”
她忽然正色,“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大殿之下必然会有人不服你,你必须以实际行动立威!”
佘竣收敛笑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我知道。风无痕看漓雪的眼神,恨不得当场撕了她。”
“那小子野心不小。”风云儿冷笑,“他爹‘风海’表面恭顺,实则暗中培植势力多年。今日你宣布按实力分配资源,等于断了他们私下操作的财路。”
“但!这都不是你现在该考虑的……”
“妈,您的意思是……”
风云儿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佘竣凑上前,风云儿在他耳畔低语几句。烛光在她眼中跳动,映出一片深不可测的谋略。
“这招真不错……”佘竣缓缓直起身,眼中精光闪烁。
“记住,做戏要做全套。”风云儿端起茶盏轻啜一口。
母子二人相谈甚晚,从人员安排到资源调配,从外部威胁到内部隐患,直到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蔽,殿外的更鼓敲过十响,佘竣才起身告辞。
“去吧。”风云儿摆摆手,“你那小侍女怕是等急了。”
佘竣耳根微红:“妈!”
“行了行了,快去吧。”风云儿忍俊不禁,“记得走东侧回廊,我让小青把巡逻弟子都支开了。”
佘竣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却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寝殿,而是转向西侧一处僻静小院。夜露沾湿了他的袍角,月光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在一扇简朴的木门前停下,指节轻叩:“喂?师妹,睡了吗?”
院内寂静无声,只有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响。佘竣等了片刻,转身欲走,木门却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这么晚了,找我干什么?”千古清寒倚在门框上,月光为她清丽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
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素白睡衣,衣领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银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发梢还带着沐浴后的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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