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义庄这个大魔窟,是有人一手将他推进去的。
一门上下遭逢大难,罗长寿终于看清了。
“能用这卑鄙手段的,不见得强到哪里去,难怪荣太说销金楼那人没有季竣说的那般厉害,看来都是真的。”
他心中生怒,感觉自己被人戏耍。
这时又喷出一口血。
当了这么长时间掌门,他对门派有绝对的把控力。
只要他不死,湍江派就不会倒下。
哪怕收缩势力,也还有两千多门人。
舵主死了,那就提拔舵主。
湍江派的实力会大减,框架却在,细细一想,罗长寿心中已有算计。
“巴陵帮”
“此人是冲着巴陵帮去的,巴陵帮定然晓得他的身份。”
被带偏的罗长寿终于回到正轨。
他把这口恶气一咽,打坐疗伤。
体内依然有煞毒作乱,淤塞经络,导致他行气不畅,疗伤效果极其缓慢。
罗长寿心神刚刚沉静下来,这时耳力才算恢复正常。
他猛地抬起头!
屋顶上一声异响,接着一道黑影从外门直扑进来。
不用看清此人面貌,罗长寿心中已有答案。
“是你——!”
“来人,来人!”
他一点不废话,出声大喊,同时顺手去捡地上那柄沾血单刀。
可是已经来不及,来人这一剑绝对比他的刀要快。
罗长寿乃是一派掌门岂能判断不出来,当下也不管伤势。
聚力朝前一伸手,五指抓合间,整张八仙桌如纸鸢般被劲风掀起,裹着碎瓷残酒直撞来人。
可周奕不闪不避,一剑刺来!
只见一道剑锋点入桌面,罗长寿附着于物上的劲力当场被破,周奕云门列缺气发之下,可破真气罡气。
霎时间,整张榆木桌如遭雷殛,沿着纹理寸寸皲裂!
凭借多年与人死斗的经验,罗长寿一个旋身。
那长剑穿过木屑,罗长寿避开要害但左臂飘血!
太快了!
他一个滚地顺势捡起单刀,不及往屋外跑,周奕已追剑至身前。
罗长寿大喊一声,舞出一套密不透风的磨盘刀法,求稳只守要害。
长剑单刀连续激响十次,罗长寿身上落了五道剑伤!
倘若他托大朝要害之外防守,这时已经身死。
罗长寿的劲力催动已到极限,这时门派内部听到动静,正在朝这边赶来,一大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罗长寿大喜:“快来助我!”
他这声才出,对手却忽然转变剑法。
原本魔影森森的长剑,一下子没了魔气,突然驾驭一股玄门内劲,剑法飘闪如风。
这时心算哪里还能跟上!
一刀撩空,只在长剑剑面蹭出火,被剑锋递到胸口,心脉顿感一痛。
体内气劲逐一松懈
完了
罗长寿濒死,欲要喊出对手秘密。
可他喊话慢了一茬。
周奕已然抬掌,在罗长寿没法防御之时打出劈空掌劲!
“呲啦!”
罗长寿倒跌撞碎瓶,湍江派门人冲进来时,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掌门!”
有几人齐声大喊,冲了进来,将罗长寿的尸体从碎烂的瓶碎片中拖出,再举头看向屋顶大洞。
凶手跑了
但是,在探知罗长寿已死后,没有一个人追上去。
湍江派高手本就死了个七七八八,如今掌门一死,谁都明白本派命运。
当下再次确认掌门已死这一事实,罗府府邸彻底大乱!
一些门人窜入府邸深处,疯狂寻找罗长寿留下金银财宝、武功秘籍。
第一个人有这个举动后,就再也停不下来。
喊叫、打斗、辱骂.形形色色
罗长寿搜刮了一辈子,到死的那一刻,他也被别人搜刮得一干二净。
周奕忍住了趁乱摸金银的冲动,与卜天志会合。
“解决了”
“嗯。”
“还真是麻利,”卜天志站在巷中,不禁感慨,“这下南阳郡只剩下七大势力了。”
“不过,这也得看杨镇的意思,他若抬一人去做湍江帮主,倒也能稳住局面。”
周奕摇头:“湍江派多半是没了,他们今晚捅了魔窟,杨镇不会留着他们。”
二人边走边聊。
因为黑石义庄扰乱人心,城内增派了大批人手巡逻。
周奕与卜天志一路绕行,又返回梅坞巷。
翌日天还没亮。
曹记药铺内部便掌起灯火,曹承贤被人敲门吵醒,起床后得到一张字条。
他昏昏沉沉,还没从睡梦中清醒。
等在灯火下瞧见字条内容后,宛如被人泼了一桶冰水。
湍江派,那个一直找麻烦的湍江派竟然倒了!
曹承贤揉了揉眼睛,再把字条置于灯下确定自己没有看眼。
之前他在淮阳郡做生意时,就听闻过南阳八大势力的名头。
但那时对其感觉并不强烈。
等入了南阳郡城正式经营药铺之后,才切实体会到他们的压迫力。
湍江派能做得很绝,绝到叫你没法营生。
出自商贾大家又如何一样无计可施。
可现在呢他就这样没了。
曹承贤算是大涨见识,什么叫不能招惹的人,这就是了。
之前堂弟总说什么密公,看来与这位完全没法比。
密公什么的
曹承贤最近也听说过,还在被镇寇将军四处追杀。
而这位呢,不声不响便掐灭一个大对头。
“老太爷厉害啊,看人真准。”
曹承贤既感觉到心安,又敏锐觉察到接下来会十分忙碌。
当时淮阳郡赵佗倒后,他就弄到一堆铺子,大赚一笔。
此时经验丰富。
接下来不仅能站稳脚跟,还能快速把生意做大。
曹承贤睡意全无,直接穿好衣服,将曹家派来南阳的人全部叫来,准备干活。
一夜过后,城内气氛大变。
过了晌午,茶楼酒肆之中,茶博士们全在说湍江派之变!
从罗荣太长街被杀开始,湍江派覆灭只用一日。
“昨日罗荣太的人头被那神秘高手丢出后,他临走时说了一句话!”
登丰茶楼内,不知情的看客叫嚷:“又是什么话”
说书人仿佛就在现场,眼神一凝道:“那人冷声道,叫你们的罗掌门把脖子洗干净,今夜三更时分便来取走。”
“大家都知晓罗掌门的厉害,一手鹰爪功掏心掏肺不在话下,更是内家高手,都只当他在胡吹放狠话。”
“哪晓得昨夜三更天一到,掐准了时间,一分一毫不差。”
“罗府中人便听到罗长寿一声哀嚎,大喊“饶命饶命”,等他们追到府邸深处,罗掌门人已没了气息。”
说书人感叹一句:
“阎王要你三更死,哪会留人到五更,他这一派掌门,求饶也是没用的。”
对湍江派的恶行大家早有耳闻,此刻哈哈大乐,当做笑话来听。
一些江湖老人不怕惹事,笑喊道:“该死,死得好!”
“这人简直是南阳的武林判官。”
……
阳兴会内,季亦农急急忙忙找到云长老。
“罗长寿死了!而且我已确认,就是销金楼那人动的手。”
“有什么奇怪的”
云长老神色平静:“我早知道他要死,并且不可能活过昨夜。”
“为何”
“如果有人胆敢冒犯阴后,我也会出手杀人。”
云长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邪极宗的人凑在一起必然是商量秘事,也许邪帝昨夜就在义庄,这罗长寿带人围攻义庄,岂不是打邪帝的脸”
“他多活一晚,都是对当代邪帝的一种冒犯。”
季亦农听罢,只觉“邪帝”这两个字让他心中发毛。
“我提醒你一句,罗长寿怎么死的,你不要去管。”
云长老面露谨慎:“这南阳恐怕早就被邪极宗的人渗透了。”
“我甚至有个怀疑,南阳帮的人一直被蒙在鼓里”
“哦”季亦农竖起耳朵,听到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云长老道:
“杨镇太过镇定,我有理由怀疑,他其实是邪帝手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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