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鸟倦难看的脸上露出戏谑笑容,“妖矛有点本事,你这徒弟不算差。”
“不过,也仅此而已。”
他捏住独脚铜人的一脚,将这数百斤的奇门兵刃砸向矛影中。
邹鼎大喝一声,胸口毛发齐齐如矛竖直。
他在秦岭龙脉上练功多年,此时危机关头想起师父教诲,不再做任何他想,只将数十年苦功从脑海中闪过一遍。
秦岭大山,如一条龙般在他心中游动。
最后活到矛上!
秦岭波澜壮阔,龙脉上的风云色变,云开太白三千仞,雪拥终南十二春,顺着诸般矛影直击尤鸟倦!!
这一刻,他在生死存亡之间感受到了妖矛的矛法精髓。
出关中,正是为了这个!
魔门宗师露出正视之色,手上铜人忽然由反翻正,真气由顺转逆。
此乃逆行派的逆流邪法!
瞬间将矛影中的真气逆转折断,铜人身背宗师伟力,一击撞碎短矛,轰然击中邹鼎的身体。
皱鼎倒飞而出,压垮纸马,勉力维持半蹲姿态没有摔倒。
“不错,这矛法的气势有一点味道,能叫我用出本门秘传,你也算是虽死犹荣。”
邹鼎捂着胸口,竟然笑了一下。
他自然晓得眼前之人与师尊是一般水平。
“我出关中太迟,见识太少,否则.否则今日你休想轻松杀死我,还有.那个女人”
他一指吹骨笛的宫装女人。
此人一直使用魔音,让他感到一阵不公。
尤鸟倦反以为荣,又发出两声难听的笑声:“真是幼稚。”
他没有再管邹鼎,与其他人一样杀入人群。
邹鼎心脉一震,第二股真气从心脏中迸发,正是那股逆流真气。
魔门宗师的手段,叫他又涨了见识。
可这一切再无意义。
邹鼎仰倒在义庄大院中,双目凝视着天空,身旁纸马倾颓。
这是江湖人的一层宿命,他并无怨气,只用最后力气抓起纸马,放在眼前。
那纸马就像是秦岭山脉上的横斜树枝。
眼中的月亮,又没那么圆了。
他欣慰的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关中
“我真的来自宇文阀,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饶我一命,求你饶我一命.!!”
宇文承趾望着眼前着僧衲的怪人,心中全是惊恐。
周老叹面带不屑,他指了指那边的邹鼎:
“你的朋友敢正面与我们动手,比你硬气得多,你们宇文家不是有冰玄劲吗,怎么你不会使”
“会会,只是我功力太浅。”
“废物!连冰玄劲这种武功都学不会。”
“你这种废物留在世上,只能把米吃贵。”
周老叹骂了他一句,面色又是一缓:“不过刚才答应了师姐,你便多活一会儿吧。”
他阴恻恻一笑,宇文承趾不及反应便被周老叹并粗指点中!
膻中穴受击,他浑身一颤。
想要聚力反抗,可连气沉丹田都做不到了。
赤色煞气以最暴力的方式破开凡穴,将膻中穴洞穿,转变气窍。
这一手法已是诡谲无伦。
周老叹目中闪烁着旁人瞧不见的深邃精光,他又一道真气打入宇文承趾体内。
这已经超脱了赤手教中所传类别,并非单纯的赤煞真气,更非是他擅长的赤手掌之类的武学。
破窍藏煞,以煞养神,另类种他,魔借于外,道借于外,另作邪极外道。
而被破之人并未练过道门玄功,无法养魔,故而属于外道之外,是为残道。
残道是周老叹这门奇功的最底层,只能沦为渣滓。
号作残道之渣。
“我最讨厌浪费,你做个残渣也是好的,嘿嘿.”
他单手连续按在宇文承趾的膻中穴上,奇迹发生,那一股煞气融入了宇文承趾体内的真气,顺着膻中穴气发,行走于任督二脉,完成了道心种魔大法上的行功轨迹。
一个周天后,再回到膻中穴内。
此刻,膻中穴的真气已然发生一丝丝变化。
虽然细微,却真实存在。
这一丝丝变化,几乎能与周天师的魔气精纯相媲美。
周老叹心感满意。
而宇文承趾等于经受了一遍天魔策最高之秘的洗礼,一个普通练武之人,根本无从承受。
进而双目血红,密布着蜘蛛网一般的血丝。
整个人进入狂乱状态。
周老叹一点也不心疼,不断触发他的膻中穴,气发,接二连三的气发。
宇文承趾的精气神,被反复压榨。
周老叹抬手将其丢入棺中。
脚尖挑起棺材板,黑色的棺材盖子无缝盖上。
做完这一项,他又杀入人群继续捉人去了。
黑石义庄四周,惨叫声很小,因为不少人死前根本发不出惨叫。
但亡命飞逃的声音却很大。
湍江派成了湍急的水流,朝着南阳郡的方向淹没。
一些跟过来看戏的江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极速冲来的身影搅入战局。
前一刻还在看戏,后一刻便入了棺。
哪怕最快的丧事班子,搭配最熟练的出黑先生,也不可能将白事办得这样迅速。
但是
周老魔就有这样的手段。
甚至,那位拿剑的男人与火剑女子杀人太快,周老魔还要上前打断,叫他们不要浪费,抓点活口。
整个西南郊野。
已变一场魔头们的盛宴,宴桌上的美味珍馐,还是会动的。
“这”
看戏的云长老已经看傻眼了,尤其是看到那名用剑的斗笠男。
情绪波动导致她在隐藏之地暴露了气机。
这一下非同小可!
虽只是些微破绽,却是碰上了杀人如麻又谨慎无比的魔头们。
尤鸟倦几乎在第一时间确定了云长老的方位。
云长老心下大骇,碰见一名魔门宗师她倒不见得有多么害怕。
但是这里的高手超乎想象的多!
不好!
一定要禀告阴后。
邪极宗久不出世,竟有这样的恐怖底蕴!
尤鸟倦直奔她而来,云长老只能挪动。
这一动,周老叹、大帝全都涌来。
在他们眼中,云长老不仅是一顿大餐。
心中还在怀疑,是不是被对方察觉到了秘密。
所以,这样的高手必杀无疑!
跑——!
云长老不作第二想法,发足功力亡命奔逃,这八大高手,没有一个是弱于她的。
只要交手一招被对方真气拖住。
今夜就是必死之局!
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今夜过来看戏,会惹出这样大的祸事。
邪极宗.邪极宗.!!
脑海中似又回荡着那句话:“我与阴后平辈论交。”
身后破风声一道接一道,其中有几人的轻功还在她之上。
云长老屏住呼吸,将他们带入距离南阳城更近的位置。
这些高手的轻功远超看戏之人,导致郊野大乱,更远处的江湖人但凡聪明一点的,全朝南阳方向奔逃。
“诸位同道,我并无敌意,来此只是看看是哪一道的朋友。”
云长老这句话传入八人耳中,并未奏效。
破风声越来越紧。
作为当代阴癸派九大高手之一,她已很少有这种危机感。
当下直接抛出底牌:
“圣极宗的朋友,我已将此事报知阴后,诸位到此为止吧。”
“哼!”
“阴癸派最好别插手我们的事,今夜这些人定然与你有关。”
“阴癸派骚乱我们的地头,这笔账记下了。”
放了一番狠话,周老叹等人没有再追。
作为邪帝的徒弟,众人自然高傲。
可也不代表他们傻。
此时靠近南阳城,再追下去已没意义,总不能杀入郡城腹地,那城内数万人手,他们也只能避其锋芒。
而且,贸然得罪阴后可是个天大麻烦。
那个女人,实在不好招惹。
此番算是赢过阴癸派,见好就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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