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如今刚刚松了的一口气还没喘匀,便又堵在喉咙里。
“此人如此胆大妄为,必然不能让他这么快就死,带回去审审,说不定还能挖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线索?可老夫记得这个人在几年前曾是无定堂的武师,也就是司使您的师父。他今日为何突然出现,司使还需要审吗?”
此言一出,周围百姓立刻议论声一片。
左如今无声回头对余小五使了个眼色,余小五直接抬手抽刀,然后,周围所有的九重司差使都做了同样的动作。
青岩台下瞬间安静下来。
左如今走到易掌使面前,“我师父几年前就已经过世了,易掌使随便看到一个相貌相似的恶徒便硬要栽赃到我师父头上,不怕他在天之灵不安吗?”
易掌使花白的长胡子在冬日的寒风里抖动得像是一张招魂幡,“他究竟是谁,司使心里定然比老夫清楚。”
“我还真不太清楚,所以要带回去审一审。”
“既然他当众斩杀城主,不如司使就当众审一审,也好让似风城百姓见识一下司使的手段。”
“九重司都是些不好见光的手段,更何况此处还有老幼妇孺,当众审问,实在不妥。”
“这些老幼妇孺方才亲眼看着城主被人斩杀,人头从上面滚下来,现在还有什么可怕的?”
左如今心说:这老东西是铁了心的要跟我作对了。
她突然觉得世间事的确难以捉摸,像左蹊这样的人,竟还真有臣子对他忠心耿耿。
易掌使占了理,再一次开口道:“司使,只要你当众杀了这个人,就能证明你们二人毫无瓜葛,司使一向杀伐决断,不知眼下为何如此迟疑?”
“天寒地冻,眼下最紧要的是疏散百姓,安置城主。此贼人已经被捉住,在我手里,没有任何一个贼人能跑得掉,易掌使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并非老夫心急,似风城出了这么大的事,司使难道不该对百姓有个交代吗?”
他口口声声把百姓放在墙头,却让左如今彻底清醒了下来。
对百姓的交代,她自然会有,但既然打定了做城主的心思,便自然要有掌控全局的气魄,若是连这么个明显在跟自己作对的老头子都应付不了,那还做个屁的城主。
她目光慢慢冷下来,“易掌使年事已高,今日恐怕受了惊吓,我看还是先派人送易掌使回去,至于此人如何审问,如何给百姓一个交代,就不劳易掌使费心了。”
她说完,谭霜已经走到易掌使面前,这文静的小姑娘礼貌的朝易老头施了个礼,“易掌使,我送您回去,请吧。”
易掌使重重的看了左如今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跟着谭霜往外走。余小五那边已经开始疏散百姓了,一切依旧井然有序。
趁着这个机会,左如今偷偷看了一眼还被差人们押着的师父,她师父也正在看她,再一次张扬的笑起来,“小兔崽子,你想要把我带回去,不会是要把别的脏水都泼到我身上吧?要我说,这老东西说的没错,你不如当众杀了我,好歹老子落了个光明磊落。”
他的“落”字还没落下,身后突然有人影和寒光一闪,紧接着,一把刀割破了余寒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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