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她那个丈夫当真是有不少优势。
否则也不会被哄的要卷了金银珠宝夜里私奔。
可惜下头醒悟的时间有些不是时候。
不过宋煊也只是感慨一句,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抉择承担后果。
啪。
“退堂。”
真正的凶犯已经被压下去了,苦主愣在原地,未曾想竟然是早就被人偷了家。
那一夜不过是蓄谋已久,而不是临时起意。
至于作为被冤枉之人的小和尚契嵩在原地打坐,久久不语。
终于洗刷冤屈了。
兴许是从阎王殿里走了一遭,他此时的心境较以前完全不同了。
刘烨走下来瞧着众生相,倒是心中极为满意。
事情真相大白。
被杀者有真正的凶手偿命。
被冤枉的人,也能获得新生。
苦主明白了这其中事情的经过,至于能不能接受是他的事了。
反正大宋又没有什么心理医生,实在不行去算个命,兴许能够解决你的踌躇。
“尔等还是要感谢十二郎,要不是他,你们全都被蒙在鼓里。”
众人又是一阵道谢。
尤其是苦主颇有些生无可恋。
他宁愿相信是和尚给卷跑的,也不愿意相信他媳妇早就与别人勾搭成女干了。
契嵩对着宋煊又是一阵佛号,大抵就是祝福的意思。
宋煊也是不怎么在意。
“刘知府,实不相瞒,此案结束了,我要返回家乡了。”
听着宋煊这话,刘烨先是一愣:
“怎么这般快”
因为他一直都在想宋煊会不会在意这件案子。
结果宋煊是一丁点都不在乎这种虚名。
着实是让刘烨措手不及。
尤其是宋煊与司马池所说的发一笔“战争财”。
如今还在筹备当中,并没有具体去实施。
一旦途中出现了什么问题,刘烨想要找个人商量都没机会。
所以他不愿意宋煊此时就离开洛阳。
而刘烨也确认,宋煊在帮助晏殊处理应天府事务上是出了大力的。
否则晏殊的政绩,绝不会那么好看,让朝廷都为之奖励。
如此贤才,刘烨舍不得宋煊早走,但却听道:
“洛阳本地学子过于热情了,我着实是有些消受不住。”
“顺便前往东京一趟,把那匹战马让城里的兽医好好看一看才行。”
司马光那匹马的事,刘烨是知道的。
洛阳城的兽医大抵是没什么法子。
但是东京城足有百万人,有善于治疗骆马的不在少数。
“我会尽力差人寻一寻好的兽医的。”刘烨还是想要挽留。
“其实此番正好前往东京,早与人约好了。”
刘烨倒是没有再次挽留,
才举办一场宴会。
宋煊这就遭不住了
待到他在东京扬名,怕是被围观的盛况,只会比洛阳城内的百姓更加疯狂。
刘烨可真是在东京城待过的。
那里才更喜欢开宴会呢,动不动就王公大臣了!
“你这就走”
钱惟演也旁听了这次的奇案!
“是啊。多谢钱通判的招待,回去我自是会与晏相公说一说的。”
“哎。”
钱惟演总算是听到了他想要听的话,不枉自己如此费心为宋煊扬名。
再加上他是真的争气,没有让钱惟演组的场子平白低贱下去。
“既然你有所打算,那我也就不多留你了,只预祝十二郎在明天春闱也能高中省元,连中三元才最好咧。”
钱惟演自己个说完都笑了。
因为他觉得纵然宋煊有这份才华,可他所写的诗词并不是西昆体。
所以才科举考试上并不占据优势。
连中三元。
古往今来,能有几人达成此等成就呢
“多谢钱相公。”宋煊也是毫不客气的道:
“便借您吉言了。”
“哈哈哈。”钱惟演继续大笑:
“我等你的好消息。”
刘烨瞥了钱惟演一眼。
他有些时候分不清楚钱惟演是真的蠢,还是在装蠢!
……
洛阳与开封走水路并不远。
故而赵祯很快就接到了宋煊在洛阳城的所作所为。
路上被人拦住,结果被他揍了一顿。
那个管城小周处还想要跟宋煊拜师,当真是好笑。
赵祯继续翻开下一页,到了洛阳便是玩玩玩吃吃吃玩玩玩。
抽空还辩论了一二,搞得太室书院学子无人敢应战。
“倒是有趣。”
作为天子的赵祯,已经习惯于在处理政务之后,看一看宋煊的所作所为放松心情。
因为他是非常羡慕宋煊这么自由自在的。
可以说是“替我自由”了。
但是赵祯肩上背负着大宋三京十八路的担子,并不能什么都率性而为。
随着自己选喜欢的女子都不能做主之后,赵祯内心便有了积蓄自己力量的想法。
只不过他如今的实力尚且弱小。
许多臣子都是向赵祯汇报,但是那些事全都是从刘太后那里做出反馈。
赵祯通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也明白中枢的那些人,有几个是母后的人,有几个是支持他的。
“嗯”
就在羡慕宋煊自由的时候,赵祯当即看见了宋煊面对河南府刘烨的质疑,一口气写了三首百年难得一遇的诗词。
赵祯细细品读数次。
全然没有注意到在之前,宋煊投壶全中的那种小游戏。
“把风云庆会消磨尽,都做北邙山下尘。”
“便是君,也唤不应;便是臣,也唤不应!”
赵祯感到头皮发麻。
因为他觉得十二哥的境界太高了。
仿佛看破了红尘一样。
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才能写出这么一首词来
“难道真的跟他们所说的,在北邙山的坟堆子里睡一宿,才会有如此多的感慨”
无论是对于王侯将相,还是对于功名利禄,甚至是当官的坚守内心。
宋煊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年纪轻轻看待许多事,都如此透彻。
赵祯觉得宋煊当真是异于常人!
他站起来,在房间里溜达了几圈。
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评价。
因为从三首词里透露出来的意思,绝不是那么简单。
许多人都是要通过他所做的诗词,去分析一个人。
最为关键的是,宋煊他说只是随便写写,并没有心思把所有想到的诗词全都写出来。
“钱惟演说的对,十二哥实在是过于浪费自己的天赋而不自知。”
赵祯感慨万分之后,随即又觉得自己赚到了。
待到十二哥当真不负众望考了状元郎,一定不能让他轻易离开东京。
许多事都要同他商议。
赵祯已经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了。
因为有他母后的缘故,赵祯是真的希望宋煊能够站在自己这边的。
只是他一时间又没有多少把握。
尤其是有他母后在的时候,赵祯也不能与宋煊捅破那层窗户纸。
整个皇宫内,到处都是母后的眼线。
甚至都不需要母后特意培养,只要有人想要往上爬,就会有主动前去投靠,并且把自己这双眼睛看见的告知。
赵祯对于宋煊的“监视”,那也是有着借口的。
爱看宋煊所写的书,就是想要瞧瞧他是怎么写出那种旷世神作的。
总而言之,便是有个正当能够说得过去的理由。
“十二哥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
赵祯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这么多年不见。
要不是当时宋煊随口说的齐天大圣的故事,赵祯也不知道宋温暖便是宋煊。
由此赵祯才对宋煊如此关注。
关注之后赵祯发现宋煊当真是有着极强的潜力,不愧是能从无忧洞把他带出来的人。
现在宋煊的名声已经传播开来,赵祯一时间是有些羡慕的。
当皇帝,总归是有些人生不自由的。
赵祯站定之后,回到桌子前,便小心的把这些奏报收集好,又打开一个带锁的箱子,放进去,挂上锁。
这件事,就算是被有心人窥探到了,赵祯也不想承认。
堂堂天子,总是窥探别人的生活,如何能行
这个秘密他得守一辈子!
……
宋煊只是差人叫来了富弼,与他阔别。
富弼瞧着站在码头上的宋煊,忍不住笑了笑:
“十二郎,你这几日可是把我给害惨了。”
“哎,这有什么惨的”
宋煊毫不在意的道:“况且你富弼也是有真才实学,并不是那种经不住问的人。”
富弼哈哈大笑起来,他其实也是有些开心的。
毕竟从无人知晓到名动洛阳,如此大起之下,谁人能够不兴奋
“多亏了十二郎的话,我富弼才能有今日之名。”
“富兄不必介怀,反正没有我宋十二的话,你富弼的大名迟早在洛阳传开,我不过是加速罢了。”
富弼也稍微拱手道:
“那便后会有期了。”
“嗯,到时候你有机会去南京游学吧。”宋煊应了一声:“说不准还能相遇。”
“好。”
富弼瞧着宋煊踏上船只。
双方摆摆手,便眼瞧着船只离开码头。
大家都是年轻人,对于离别的情绪,反倒没有那么浓重。
鱼周询与王拱寿也在,宋煊并没有让他们在多钱前往。
反正包船都够用。
“十二哥,我们还在东京停留嘛”
“不停了,待到参加春闱我在直接去,你们若是想要回家说一声,也可以停留。”
宋煊站在船帮上,瞧着富弼站在那里,久久没动。
他们二人商议了一会,决定先信,待到东京码头找人送回家去。
毕竟目的地改变了,还是要告知家里人一声的。
洛阳的城廓也越来越小,宋煊闻着水腥气,听着船夫的号子,一时间又觉得太阳升起来了。
“十二哥,咱们当真不在东京停留,找个兽医吗”
王珪指了指放在船上的战马。
“宋城也有兽医的,实在不行让王神医瞧一瞧。”
“啊”
王珪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但是他又一想,反正王神医的医术举世无双,给战马瞧病,根本就不对号啊!
“玩笑尔。”
宋煊也懒得在东京停留,尤其是光明正大的去找曹利用,人多眼杂的。
容易坏了曹利用这个好好先生的名头。
再加上宋煊自己个还要进京科考呢,他与曹利用之间的关系,也不想过早的暴露出来。
宋煊与刘烨等人说的不过是场面话借口,他相信他们也都听明白了。
鱼周询与王拱寿二人来的时候全都挤的满满当当的,备受煎熬。
这才忍不住要下船去走走,遇到了宋煊。
此番回去,宋煊直接包船。
他们在船上随意走动,甚至还有心思去看一看两岸的景色以及行人。
夕阳越过船帆。
宋煊坐在船头,依旧是甩着一根借来的鱼竿,无所谓能不能钓上来,主打的就是一个心情。
王珪倒是无所谓,他早就习惯了宋煊的操作。
不为钓上鱼来,就是为了氛围。
但是王保与许显纯这两个老乡,就有些不懂了。
但是王保实在是看不上许显纯,二人虽是老乡,但相互之间也不搭话。
各自坐在一旁,谁也不挨着。
鱼周询在看书,王拱寿不愿意错过进入应天书院的机会,也在看书温习功课。
此行他特别想要进入书院。
毕竟光是宋煊如此优秀的学子,再加上应天书院也挺有名的。
如今院长范仲淹还拉来了不少资金,可以帮助贫苦学子。
王拱寿甚至还有些惶恐,自己考不上怎么办
如此好的机会!
船只航行的不慢,夜里也一直都在航行。
反正这条水道上,也不会有什么礁石以及过大的风浪。
再一次吃过鲜鱼汤后。
这艘船终于到达了宋城。
宋煊踩着踏板一跃而下,忍不住打出几拳:
“老子终于回来了!”
王珪牵着战马下了船,先让战马跑了两圈,让他放放水,并没有继续让它吃草,免得水土不服之类的。
“十二郎,钱都结清了。”
宋煊瞥了一眼船夫,笑了笑,询问给打赏了嘛
王保点点头。
其实他是有些不舍得的。
但钱是宋煊出的。
一行人慢悠悠的进了城。
进城之后,鱼周询发现许多人怎么全都认识宋煊一般
谁见面都要主动与他打招呼。
光是考一个解元,不至于如此吧
毕竟他又不是没见识过解元。
许多百姓连解元的名字都不怎么清楚。
尤其是在东京城内,你状元郎的名字,都不一定人尽皆知呢。
就算宋煊在洛阳城被人吹捧,大多数也都是读书人,寻常百姓如何会认识宋十二
王拱寿也是大为不解。
许显纯更是呆若木鸡。
他能理解那些读书人对宋煊的追捧,因为他宋十二写出了百年难得一遇的诗词,还是三首。
可是宋城这些百姓,如何能够对宋煊也是如此热情
关键宋煊也时不时的会与行人甚至小贩聊上两句,还送他尝尝自己的小零嘴。
宋煊倒是也不客气。
四个新来宋城的人,全都不明白宋煊不过就是考了个本地解元,又有点名气,如何能有这般待遇
“十二哥儿。”
正在转悠的计豪见宋煊来了,急忙迎了上来,特意在三步外站定。
可即使是如此,他身上的气味也传了过来。
许显纯当即忍不住想要干呕。
就算是鱼周询与王拱寿也是屏住呼吸,齐齐后退一步。
他刚从粪坑里爬上来嘛
可让王保也极为诧异的是,宋煊在太室书院可是极为嫌弃他们厕所的。
如今闻到这种令人生厌的味道,宋煊反倒是不推反进,哈哈笑了两声走上前去:
“今日得闲,可带了自家媳妇转转”
计豪对于宋煊是极为感激的。
宋煊不仅亲自参加了他的婚礼,给他媳妇安排了工作,还给给他往上升职为小队长。
“我明日休息,想着带她出来转转。”
“十二哥儿不必上前,我身上的味道还是挺重的。”
“我在船上也不曾洗澡,一路上的味道只多不少,没什么可嫌弃的。”
听着宋煊如此言语,计豪脸上带着笑容:
“如今天气还是有些炎热,她有些吃不下去饭,说累,我想着兴许是闷的。”
“嗯”
宋煊随即点点头:“明日你带着你媳妇来我店里,我给她诊脉一二瞧瞧。”
“不用,应该没什么病,就是天热。”
“哎,让你带着来就来,兴许是好事呢。”
计豪瞧着宋煊笑着离开,他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好事发生。
因为自从跟着宋煊后,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在过好日子啊!
这掏粪的活计,可不是谁想干就能干的!
不过听十二郎的话,总归是没有问题的。
计豪决定今晚回去好好洗个干净,明日带着自己的夫人前去。
王拱寿到底是年纪轻,他低声问道:“那个人是救了十二哥吗”
要不然十二哥为何会做出那般举动,还要让他带着自己的媳妇去十二哥的铺子看看。
“我不知道。”
鱼周询虽然年纪大,但也没见过这种节目。
宋煊身上的闪光点他本以为自己都看见了,未曾想回了他的家乡还有如此“节目”!
着实是让他极为感慨。
许显纯跟在后面,一时间有些发懵。
宋煊可是吹嘘过他是勒马镇三害之首的,你许显纯算什么小周处,一丁点实力都没有。
可是许显纯瞧着许多百姓都不“畏惧”宋煊,这能是三害之首的待遇吗
许显纯自己个在家乡的时候,都明白自己被人所惧怕。
所以他才会肆无忌惮的捉弄读书人。
因为他读书不行,但是又被家里人逼着。
无法反抗家里人,就把火气撒到其余读书人身上去。
众人带着疑问跟着宋煊一路前行。
就是这路上的人,也比洛阳人热情,但好在大家都有分寸。
“十二郎回来了。”
最先发现宋煊回来的,当然是正在招呼客人的皇城司的暗探。
本以为他前往洛阳得一段时间呢,最近生意有所下滑。
未曾想宋煊竟然如此快就回来了。
这一嗓子让昏昏欲睡的高遵甫也一个激灵,猛地站起身来:
“我咋觉得一早就听见喜鹊叫啊,原来是财神爷回来了!”
高遵甫说完之后,便也咧嘴笑。
宋煊随即冲着这帮皇城司的人摆摆手,让他们不要如此激动。
店铺里正在忙碌的何三一声大喝:
“十二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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